農夫山泉的云南茶局
2月24日,中央“一號文件”發布次日,昆明滇池畔的會堂里上演罕見一幕:
在云南省優化營商環境加快開放招商大會上,素來低調的農夫山泉董事長鐘睒睒,落座在省委書記和省長中間的C位。
一場打破慣例的“讓座”,兩位省領導不僅向外傳遞了近年來云南對優化營商環境的重視,同時也是對于農夫山泉多年來深耕云南、造福當地百姓的一種肯定和尊重。
這個被政商界視為“風向標”的座位安排,也是云南向全國亮出一個明確姿態——鄉村振興的戰場,需要鐘睒睒這樣深諳“農民兄弟經濟學”的企業家。
鐘睒睒,這位自稱“靈魂是農民”的商界大佬,在會后座談會上用帶著浙江口音的普通話談起“讓云南茶農成為產業主人”時,人們忽然讀懂:這場高規格會議的本質,實則是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政府與市場關于“農民與共富”這個命題的深度合謀。
為何是鐘睒睒?
客觀地看,云南肩上的擔子不“輕”:脫貧攻堅過渡期結束后,9.7%的全國脫貧監測對象在云南,27個國家鄉村振興重點幫扶縣在此聚集。政策從“輸血”轉向“造血”的當口,云南選擇了一條更“重”的路徑——讓龍頭企業成為產業升級的操盤手。
農夫山泉為什么看中云南的茶?
這其實很好理解——
一方面,茶產業是我國特色優勢產業,茶葉也是我國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號之一,而云南具有發展茶產業得天獨厚的優勢,是中國重要的茶葉生產基地之一,茶園面積和茶葉產量常年穩居全國第一,有產茶縣100多個,茶企9萬余家。
另一方面,農夫山泉目前已是國內最大的茶飲料生產企業(不含奶茶),公司創立的“東方樹葉”品牌無糖茶系列產品,以及“茶π”品牌果味茶系列產品,2024年市場占有率第一。
農夫山泉的入場,藏著三重精準計算,每一筆賬都記得扎扎實實:
數據穿透力:2024年在滇收購茶葉6億元,2025年將超10億元,相當于為795.7萬脫貧群體人均增收125元——這還只是原料收購環節;
模式可復制性:從贛南臍橙,到新疆伊犁、再到廣西橫州,鐘睒睒的“全產業鏈改造術”已在全國十余個農業基地驗證成功,其核心是讓農民從“賣原料”轉向“賣標準”;
政企信任度:當其他企業還在談優惠政策時,農夫山泉已用20年時間證明:商業利益與農民增收可以同頻共振。
這場會議的座次表,實則是云南省委給出的市場投票——誰能破解“農民增收”的千年難題,誰就配得上C位。
一場“非典型”供給側改革
中國茶產業正深陷悖論:全國年產量突破300萬噸,庫存卻高達200萬噸;消費者抱怨“喝不起好茶”,茶農卻在低價漩渦中掙扎。云南看似例外——茶園面積720萬畝全國第一,卻因工業化程度低,反而避開了產能過剩危機。
鐘睒睒的破局刀法,帶著鮮明的“農夫山泉式”凌厲:
技術支持。按照從鮮葉開始、全程把控茶葉生產過程的自采模式,農夫山泉每年在云南自采毛茶7000余噸,涉及收購金額超2億元。經過一個產季的技術支持,云南產區合作初制廠的干茶日產能從40噸增加到120噸,風味合格率從52%提升到90%以上且日趨穩定。
主動下場。目前,農夫山泉在云南的臨滄和普洱等主產區共捐贈建立5家茶葉初制廠,安裝目前國內最高標準生產線(日處理鮮葉100噸),預估共投入約1億元,預計2025年3、4月將陸續投產運營。
“授人以漁”。除了捐贈建設硬件設施和設備外,農夫山泉還提前安排專家到現場調試設備、并對運營主體從生產團隊搭建、生產技術要點、生產流程梳理和風險管控等進行全方位的技術和生產培訓,讓產線真正發揮潛力、讓初制廠具備工業茶的運營思路和生產能力。
拓展上游。農夫山泉已決定在昆明市東川區投建瓶裝水和飲料生產基地,預估該項目總投資10億元,年營收10億元,年稅收8000萬元,預計2026年完成投產。
這恰與中央一號文件強調的“發展富民產業”形成閉環:當云南農民種植的茶葉在當地被收購被加工最終成為瓶裝水和飲料生產基地的一份子,鄉村振興便有了最堅實的注腳。
一個“農民”的二十年長征
鐘睒睒的辦公室擺著三樣東西:贛南的臍橙、新疆的蘋果和云南的普洱茶餅。這些來自不同經緯度的農作物,串聯起一個企業家的助農編年史,濃縮的是他對農民兄弟的深情厚誼。
鐘睒睒多次在公開場合強調:“我的靈魂是農民。”這句自我定位不僅是情懷標簽,更暗含農夫山泉的底層商業邏輯——以農業為根基,重構產業鏈利益分配。
過去這些年,做農業,是他最沒有收益的投資。
2007年的贛南臍橙危機是他記憶中的分水嶺。那年霜凍災害導致橙子表皮出現“風傷疤”,收購商集體壓價,果農守著爛果痛哭。鐘睒睒力排眾議以保底價收購,結果數萬噸“丑橙”令公司損失近億。“那是我交過最貴的學費。”他在內部會議上說。正是這次慘敗,催生出后來改變中國水果行業的“17.5°橙標準”——用工業化思維為農產品建立可量化的品質體系。
在云南勐海,這套方法論正在進化。2023年《人民日報》鄉村振興調研行提到,當地茶農通過接入農夫山泉供應鏈,茶葉收購價同比上漲40%。而《普洱日報》今年初的報道顯示,該公司在瀾滄江畔建設的現代化茶廠,已解決600余名脫貧群眾就業。
可是鐘睒睒想做的顯然更多。
農夫山泉在武夷山推出的“茶農碼”系統,讓消費者掃碼可查種植戶信息,該模式正被引入云南;在贛南建立的農民培訓學校,累計培養2.3萬名“新型果農”,類似機構正在普洱籌建……
當省委書記為企業家“讓座”,當礦泉水瓶邂逅普洱茶餅,這場發生在西南邊陲的試驗,或許正在書寫中國式現代化的新敘事——鄉村振興不是慈善接力賽,而是通過制度設計,讓企業家發現“幫農民就是幫自己”,讓農民理解“守標準就是守錢袋”。
彩云之南,千年前的茶馬古道上,馬幫馱著普洱茶餅翻越橫斷山脈,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的回響,曾是中國連接世界的脈搏。那些穿越雪山的馬隊不會想到,千年后的彩云之南,農夫山泉將用工業化思維重塑農業的疆界。
在傳統農業與現代市場之間的認知天塹被突破,這何嘗不是新時代的“馬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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